生辰賀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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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辰賀禮
大錘馬上就要一歲了——這一年裏, 他每天都在好好吃飯、好好睡覺、好好長大。
看著窗外從沒見過的枝頭新葉，他好奇地站起來扒住了窗框。
現在的大錘覺得自己無所不能：他學會了爬，學會了站立, 甚至還會踉踉蹌蹌地走上幾步；他也學會了用動作表達自己的感情，學會了喊那些特定的稱呼。
被他喊到的人基本上都是笑著的——在大錘的認識裏，這是一種能表現出高興的表情；大人們對他笑，大概也是因為他們都喜歡大錘。
這樣想著的大錘說出了一個意義不明的句子, 而這句話除了他自己，沒人能聽得懂。
——大家都喜歡大錘！大錘是天下最可愛的寶寶！
無憂無慮地看了一會藍藍的天，小小的新葉子和飛來飛去的鳥兒，大錘感覺有些餓了。他轉回身坐在炕上哼唧了幾聲, 一旁盯著他的乳母就明白了他的意思，走過來抱起他。
半晌之後，吃飽喝足的大錘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件事：這間屋子裏似乎少了兩個經常出現的人，而其中一個看到他時沒有其他人那麽高興的大人, 大t錘叫她“娘”——這是另一個“額娘”教給他的。
大錘很順利的就接受了這樣的定義：不一樣的兩個人, 叫不一樣的名字也是很正常的, 就像他叫大錘, 而哥哥姐姐們則不叫這個名字。
可是, “娘”和她身邊那位總是對自己笑的“媽媽”現在去哪了呢？
大錘眨了眨眼睛, 看向屋門口：那是繼床沿之後新的“世界邊緣”，在那裏之外的一切, 都是他尚且不熟悉的。
此時的蘇曉星也和大錘想的一樣, 正在那個“世界”之外。
她並非不願意對大錘笑，而是看著這個孩子, 看著這再度來臨的春光，她總是會從心底湧上一股哀傷之情。
所謂“人面不知何處去, 桃花依舊笑春風”，原來是這般痛苦而無奈的一句詩。
但蘇曉星還要繼續向前走，因此也只能把這些持久的傷感埋在心裏——
她今天也是為了大錘快要周歲的事才出門的。
這孩子不止自己討人喜歡，還因為生母和養母的關系，人緣好得不可思議：離他的周歲還有半個多月，丹若姐姐她們就開始商量要怎麽辦一場才好了。
幾位福晉的盛情，蘇曉星還可以想方設法地勸阻一下，讓大家都冷靜冷靜別太過火；但她沒料到的，卻是大錘的哥哥姐姐們。
靜儀如今正一時興起學著做針線，於是就強行包攬了她和兩個親弟弟的賀禮，任弘暾怎麽不樂意都沒用——代大錘收到禮物的蘇曉星，也只能看著那幾件“別出心裁”的針線活哭笑不得。
以靜儀這份“沒什麽用但是很有心意”的賀禮為標桿，幾個更小些的孩子裏，弘晈被他姐姐強行代表了；阿喜則編了一條串珠手繩。
那手繩的工藝對不到六歲的阿喜來說似乎困難了些，但據全程沒幫多少忙的珠福晉所說，是這樣的：
“這丫頭從小身子弱，也就更好靜些；當然，這也是跟著我耳濡目染學的本事……哎呀別說這麽多了，你只管收下就行！”
這樣的禮物，讓蘇曉星不得不收下；可是還有些禮物，是她萬萬收不得的——
修儀昨天送過來了一個檀木筆架，說是留給小弟弟讀書的時候用。
但問題出在這個筆架的來源，是她把攢了許久的零花錢拿出來，然後托乳母的家裏人去外邊買的。
蘇曉星聽了之後，最想問的只有“還能不能退貨”這一件事——修儀這個年紀，不把錢留著給自己當嫁妝，反而買了這麽名貴的東西，讓她於心何安：“花了多少，姨娘補給你。”
“這可不行。”修儀卻來勸她：“況且，這東西也不光花的是我一個人的錢，還有弘昌的一份在裏面呢……他這些年可攢下不少賞賜。”
“上次的事情之後，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，居然開始一門心思地求上進了；如今除了讀書，連騎馬射箭的課都不再躲懶耍滑了……姨娘要是體諒我們母女的感激之心，就一定不要推辭才好。”
如果一頓罵能把弘昌罵上正道，對蘇曉星來說也算個意外之喜，只是，她還有個小小的疑問：“大錘是他弟弟，這東西的花費既然是他出了大頭，那他怎麽不來看看大錘？”
“這個……”修儀原本端莊嫻雅的神情也有一瞬間的破裂：“姨娘不要怪他，他……現在不太敢見姨娘……”說到這裏，她似乎想起了出門之前弟弟找遍了借口就是不來的樣子，忍不住用帕子捂住臉，偷偷笑起來。
蘇曉星看著修儀的反應，大概也能猜出幾分當時的情況——
她也無奈地一笑：“好嘛，合著我居然成了能止小兒夜啼的帶惡人了。”
這句話她說得很小聲，除了她自己，沒人能聽得見。
最後，拗不過一本正經的修儀，蘇曉星只能讓凝綠好生將這個筆架收起來，等到大錘到了學寫字的年紀再拿出來給他。
只是在心中略微算計了一下之後，蘇曉星暗暗地嘆了口氣：不出意外的話，五六年後正好卡在那個改朝換代的時間點；到時候，天知道還會發生什麽事情。
以後發生的事情，即使是蘇曉星也不能把一切都了然於心；但眼下這麽多人都準備了禮物，她要是不整一件似乎也說不過去——好在她有個一早就想好的，絕對很獨特的想法。
只是因為這個想法過於獨特，讓蘇曉星只能先征求他人意見再行動。
而她今天也正是為了這件事去找丹若姐姐。
兆佳丹若對蘇曉星這堪稱異想天開的想法，倒也沒急著反對：“我們這幾個家在京城裏的，逢年過節好歹能借著回家的由頭出門走一走；像妹妹這樣的情況，真的想出去轉轉，我這裏是一點意見都沒有的。”
蘇曉星聽了之後大喜過望：“姐姐既然這麽說，那……”
看樣子，她想要出門去給大錘置辦禮物的計劃就要順利進行了——
讓她始料未及的是，兆佳丹若說到這裏，卻是話鋒一轉：“要換作是其他人，就算是雲妹妹和塔娜她們，出門這樣的事一般也只要我點頭就行，但是……”
蘇曉星有種不太好的預感。
“但妹妹如今遇到這樣的事，不去前院說一聲……不太好吧？”
兆佳丹若不緊不慢地把話說完。在她和後院的所有人看來，蘇曉星這些天可是在前院忙得昏天黑地；而據前院的奴才回報說，她和爺把書房翻了個底朝天，稿紙也是一捆一捆地用，然而沒人知道他們究竟做的是什麽大文章……
蘇曉星有一種小心思被戳破的尷尬感——她想從丹若姐姐這裏繞個彎子溜出去，除了給大錘準備禮物這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之外，還有一層更重要的理由，是她想偷摸給自己放一天假。
誰讓上回老四送來那些名冊之後，胤祥就突然開始拉著她整理全國的土地人口和吏治情況了——
甚至是以縣為單位！還沒有多少現成的資料，他們得費心費力地從公文、邸報乃至於宣告天下的聖旨和上諭中去找！
哪怕蘇曉星接受過專業且系統的文獻資料整理訓練，一開始還因為“專業對口”而對這個任務有點期待，連大錘都放在一邊，陪著胤祥折騰了半個多月，最後也被這龐大的工作量給磨沒了鬥志。
現在的她心裏就只剩下一個念頭：
卷不動了——真的卷不動了——再卷下去會出人命的——
可是這個世界還沒有“內卷”的概念。
蘇曉星無語凝噎地望著對這件事毫不知情的丹若姐姐，卻不知怎樣才能和她解釋清楚這件事，最後只能含淚點了點頭：“姐姐的意思我明白了。”
胤祥會廢寢忘食地搜集這些資料，自然是為了他的好四哥。但蘇曉星可沒有這種奉獻精神：當天吃過午飯，她就以一種“無所畏懼打工人”的姿態沖進了前院。
“我要出門。”
埋在一桌子顏色大小各異的紙張裏的胤祥聞言擡頭：“出門？有什麽事？”
蘇曉星看著他這副樣子，話到嘴邊的一句“你知不知道人是要勞逸結合的”最後還是給咽了下去，換了那個讓她理直氣壯的原因：“我要去給大錘置辦一件生辰禮。”
胤祥沈默了一陣，把手中的筆放下了：“這樣嗎？……別站著了，先坐。”
一個“坐”字出來，蘇曉星腦海裏立刻警鈴大作：這人不會又要和她擡杠，最後不讓她出門吧？
說起來，他們兩個居然很久都沒動過在言語上壓過對方的念頭了——就連兩人交流時說的話都在不斷減少。
到了如今，已經是蘇曉星自己都要吐槽一句“謎之默契”的程度。
這樣的變化是說不清從何時而起的，可回頭再看時，它就這樣明明白白地發生了。
看著蘇曉星坐下之後就開始神游天外的表情，胤祥難得地反思了一下自己整理東西的進度是不是推得有點快——
他原本是準備一個縣盤點三天的，但有她在身邊幫襯著，不知不覺就把一個縣的盤點時間壓縮到了一天。
直到這一刻，他才想起來這個女人如今還養著他的兒子——至於兒子馬上要周歲的事，他月初還記得，但事到眼前了，才發現自己把這一攤子忘得一幹二凈。
也就是說，在為府裏最招人喜愛的寶貝大錘慶祝周歲時，他們兩個是最晚開始準備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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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錘馬上就要一歲了——這一年裏, 他每天都在好好吃飯、好好睡覺、好好長大。
看著窗外從沒見過的枝頭新葉，他好奇地站起來扒住了窗框。
現在的大錘覺得自己無所不能：他學會了爬，學會了站立, 甚至還會踉踉蹌蹌地走上幾步；他也學會了用動作表達自己的感情，學會了喊那些特定的稱呼。
被他喊到的人基本上都是笑著的——在大錘的認識裏，這是一種能表現出高興的表情；大人們對他笑，大概也是因為他們都喜歡大錘。
這樣想著的大錘說出了一個意義不明的句子, 而這句話除了他自己，沒人能聽得懂。
——大家都喜歡大錘！大錘是天下最可愛的寶寶！
無憂無慮地看了一會藍藍的天，小小的新葉子和飛來飛去的鳥兒，大錘感覺有些餓了。他轉回身坐在炕上哼唧了幾聲, 一旁盯著他的乳母就明白了他的意思，走過來抱起他。
半晌之後，吃飽喝足的大錘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件事：這間屋子裏似乎少了兩個經常出現的人，而其中一個看到他時沒有其他人那麽高興的大人, 大t錘叫她“娘”——這是另一個“額娘”教給他的。
大錘很順利的就接受了這樣的定義：不一樣的兩個人, 叫不一樣的名字也是很正常的, 就像他叫大錘, 而哥哥姐姐們則不叫這個名字。
可是, “娘”和她身邊那位總是對自己笑的“媽媽”現在去哪了呢？
大錘眨了眨眼睛, 看向屋門口：那是繼床沿之後新的“世界邊緣”，在那裏之外的一切, 都是他尚且不熟悉的。
此時的蘇曉星也和大錘想的一樣, 正在那個“世界”之外。
她並非不願意對大錘笑，而是看著這個孩子, 看著這再度來臨的春光，她總是會從心底湧上一股哀傷之情。
所謂“人面不知何處去, 桃花依舊笑春風”，原來是這般痛苦而無奈的一句詩。
但蘇曉星還要繼續向前走，因此也只能把這些持久的傷感埋在心裏——
她今天也是為了大錘快要周歲的事才出門的。
這孩子不止自己討人喜歡，還因為生母和養母的關系，人緣好得不可思議：離他的周歲還有半個多月，丹若姐姐她們就開始商量要怎麽辦一場才好了。
幾位福晉的盛情，蘇曉星還可以想方設法地勸阻一下，讓大家都冷靜冷靜別太過火；但她沒料到的，卻是大錘的哥哥姐姐們。
靜儀如今正一時興起學著做針線，於是就強行包攬了她和兩個親弟弟的賀禮，任弘暾怎麽不樂意都沒用——代大錘收到禮物的蘇曉星，也只能看著那幾件“別出心裁”的針線活哭笑不得。
以靜儀這份“沒什麽用但是很有心意”的賀禮為標桿，幾個更小些的孩子裏，弘晈被他姐姐強行代表了；阿喜則編了一條串珠手繩。
那手繩的工藝對不到六歲的阿喜來說似乎困難了些，但據全程沒幫多少忙的珠福晉所說，是這樣的：
“這丫頭從小身子弱，也就更好靜些；當然，這也是跟著我耳濡目染學的本事……哎呀別說這麽多了，你只管收下就行！”
這樣的禮物，讓蘇曉星不得不收下；可是還有些禮物，是她萬萬收不得的——
修儀昨天送過來了一個檀木筆架，說是留給小弟弟讀書的時候用。
但問題出在這個筆架的來源，是她把攢了許久的零花錢拿出來，然後托乳母的家裏人去外邊買的。
蘇曉星聽了之後，最想問的只有“還能不能退貨”這一件事——修儀這個年紀，不把錢留著給自己當嫁妝，反而買了這麽名貴的東西，讓她於心何安：“花了多少，姨娘補給你。”
“這可不行。”修儀卻來勸她：“況且，這東西也不光花的是我一個人的錢，還有弘昌的一份在裏面呢……他這些年可攢下不少賞賜。”
“上次的事情之後，他就像變了個人似的，居然開始一門心思地求上進了；如今除了讀書，連騎馬射箭的課都不再躲懶耍滑了……姨娘要是體諒我們母女的感激之心，就一定不要推辭才好。”
如果一頓罵能把弘昌罵上正道，對蘇曉星來說也算個意外之喜，只是，她還有個小小的疑問：“大錘是他弟弟，這東西的花費既然是他出了大頭，那他怎麽不來看看大錘？”
“這個……”修儀原本端莊嫻雅的神情也有一瞬間的破裂：“姨娘不要怪他，他……現在不太敢見姨娘……”說到這裏，她似乎想起了出門之前弟弟找遍了借口就是不來的樣子，忍不住用帕子捂住臉，偷偷笑起來。
蘇曉星看著修儀的反應，大概也能猜出幾分當時的情況——
她也無奈地一笑：“好嘛，合著我居然成了能止小兒夜啼的帶惡人了。”
這句話她說得很小聲，除了她自己，沒人能聽得見。
最後，拗不過一本正經的修儀，蘇曉星只能讓凝綠好生將這個筆架收起來，等到大錘到了學寫字的年紀再拿出來給他。
只是在心中略微算計了一下之後，蘇曉星暗暗地嘆了口氣：不出意外的話，五六年後正好卡在那個改朝換代的時間點；到時候，天知道還會發生什麽事情。
以後發生的事情，即使是蘇曉星也不能把一切都了然於心；但眼下這麽多人都準備了禮物，她要是不整一件似乎也說不過去——好在她有個一早就想好的，絕對很獨特的想法。
只是因為這個想法過於獨特，讓蘇曉星只能先征求他人意見再行動。
而她今天也正是為了這件事去找丹若姐姐。
兆佳丹若對蘇曉星這堪稱異想天開的想法，倒也沒急著反對：“我們這幾個家在京城裏的，逢年過節好歹能借著回家的由頭出門走一走；像妹妹這樣的情況，真的想出去轉轉，我這裏是一點意見都沒有的。”
蘇曉星聽了之後大喜過望：“姐姐既然這麽說，那……”
看樣子，她想要出門去給大錘置辦禮物的計劃就要順利進行了——
讓她始料未及的是，兆佳丹若說到這裏，卻是話鋒一轉：“要換作是其他人，就算是雲妹妹和塔娜她們，出門這樣的事一般也只要我點頭就行，但是……”
蘇曉星有種不太好的預感。
“但妹妹如今遇到這樣的事，不去前院說一聲……不太好吧？”
兆佳丹若不緊不慢地把話說完。在她和後院的所有人看來，蘇曉星這些天可是在前院忙得昏天黑地；而據前院的奴才回報說，她和爺把書房翻了個底朝天，稿紙也是一捆一捆地用，然而沒人知道他們究竟做的是什麽大文章……
蘇曉星有一種小心思被戳破的尷尬感——她想從丹若姐姐這裏繞個彎子溜出去，除了給大錘準備禮物這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之外，還有一層更重要的理由，是她想偷摸給自己放一天假。
誰讓上回老四送來那些名冊之後，胤祥就突然開始拉著她整理全國的土地人口和吏治情況了——
甚至是以縣為單位！還沒有多少現成的資料，他們得費心費力地從公文、邸報乃至於宣告天下的聖旨和上諭中去找！
哪怕蘇曉星接受過專業且系統的文獻資料整理訓練，一開始還因為“專業對口”而對這個任務有點期待，連大錘都放在一邊，陪著胤祥折騰了半個多月，最後也被這龐大的工作量給磨沒了鬥志。
現在的她心裏就只剩下一個念頭：
卷不動了——真的卷不動了——再卷下去會出人命的——
可是這個世界還沒有“內卷”的概念。
蘇曉星無語凝噎地望著對這件事毫不知情的丹若姐姐，卻不知怎樣才能和她解釋清楚這件事，最後只能含淚點了點頭：“姐姐的意思我明白了。”
胤祥會廢寢忘食地搜集這些資料，自然是為了他的好四哥。但蘇曉星可沒有這種奉獻精神：當天吃過午飯，她就以一種“無所畏懼打工人”的姿態沖進了前院。
“我要出門。”
埋在一桌子顏色大小各異的紙張裏的胤祥聞言擡頭：“出門？有什麽事？”
蘇曉星看著他這副樣子，話到嘴邊的一句“你知不知道人是要勞逸結合的”最後還是給咽了下去，換了那個讓她理直氣壯的原因：“我要去給大錘置辦一件生辰禮。”
胤祥沈默了一陣，把手中的筆放下了：“這樣嗎？……別站著了，先坐。”
一個“坐”字出來，蘇曉星腦海裏立刻警鈴大作：這人不會又要和她擡杠，最後不讓她出門吧？
說起來，他們兩個居然很久都沒動過在言語上壓過對方的念頭了——就連兩人交流時說的話都在不斷減少。
到了如今，已經是蘇曉星自己都要吐槽一句“謎之默契”的程度。
這樣的變化是說不清從何時而起的，可回頭再看時，它就這樣明明白白地發生了。
看著蘇曉星坐下之後就開始神游天外的表情，胤祥難得地反思了一下自己整理東西的進度是不是推得有點快——
他原本是準備一個縣盤點三天的，但有她在身邊幫襯著，不知不覺就把一個縣的盤點時間壓縮到了一天。
直到這一刻，他才想起來這個女人如今還養著他的兒子——至於兒子馬上要周歲的事，他月初還記得，但事到眼前了，才發現自己把這一攤子忘得一幹二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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